小狗爱人
吕修诚是在垃圾箱旁边的纸壳箱子里捡到他的小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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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研一的那个忙着改论文，记录数据，做实验的暑假的平常一天，一直不见晴的天随着钟表指针逐阴逐暗，雨水带着夏日的湿热斜斜挂到实验室窗户玻璃上来，变成花掉的道道痕迹，一小时后雨就长成瓢泼之势。
调整好仪器的刻度，吕修诚拿起外套准备去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才发现早就过了时间，夏夜的雨总是不讲道理，好不容易叫了摩的才折腾回家。学校的研究生们没有分配宿舍，他在离学校三个街区远的郊外老式小区里独自租一间房，每月支出一千二换一个歇脚的安乐窝，老房子年岁真的很久，围墙边上盖着接连不断的浓密树荫，绿色藤蔓爬满红砖的背阴面，外墙上保留一个长长扔垃圾通道，那是老屋的名片。
现在垃圾箱旁边躺着一个纸壳箱，说是箱子不如说已经被雨水浸灌成废墟，埋着一只呜咽呜咽的小狗，吕修诚本来是想忽略过声音直接上楼，奈何借着闪电瞥见了小金毛带着祈求意味的湿漉漉圆眼睛。
小狗逃出了废墟同吕修诚一起奔向楼梯。
走到三层的时候，楼道里的窗户不够结实，本就被风吹的呼呼作响，漏进雨水和轰隆的雷声。吕修诚看见小狗吓得打了哆嗦，摸摸头说，不要怕呀我们住在五楼的，马上就到了。
吕修诚抱着小狗又走了两层楼，拿出钥匙打开门，小金毛黏人的很，还在怀里趴着，不舍得落地。吕修诚摇摇头把他放下，不顾自己身上浸湿的白色短袖而先去给他热一杯牛奶，落地的小狗抖了抖颜色有些深的毛，水珠溅了一地。牛奶被装在蓝色的碗里，端在小狗面前了吕修诚才去洗澡，年久失修的花洒咯吱作响。
从浴室出来，吕修诚发现喝完牛奶的小狗已经跳到床上了，铺满海贼王图案的被子已经被小狗围着搭了个窝。吕修诚笑着摔进小狗搭好的窝里，用刚才自己擦头发香芋紫的毛巾给小金毛擦身上，小狗摇晃的尾巴出卖了自己的心。“你喜欢这条毛巾啊，送你好了。”
吕修诚搂着小狗，听着窗外淅沥沥的雨，玻璃上挂满了水珠，城市郊区居民楼的光亮模糊成圆圆点点闪烁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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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通往实验室的路上飘满了桂花香，吕修诚逐渐意识到自己捡来的小狗好像有点太聪明了。小金毛会从楼下叼着快递爬上五楼，也会帮自己从衣服堆里挑出当天的袜子，有几次回来晚了小狗甚至是在公交站点等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打开的家门。
其实几个月来小狗已经长得很大了，嗷呜一声甚至会吓到楼下吴奶奶家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孙女，每当这时小狗的尾巴也不再摇了，和耳朵一起耷拉下来。一直没有起名字，也只有吕修诚叫他小狗，还把他当做小狗。但是玩球的时候小狗扑过来，已经可以直接把吕修诚扑倒在海贼王被子里，同路飞一起出海冒险，探索世界。
读研究生的日子日复一日的枯燥无味，改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实验，帮同门师兄清洗仪器，给导师的文章校对排版。但所幸小狗的到来让空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吕修诚已经习惯在便利店买关东煮的时候顺带多买几袋完达山的牛奶，是小狗最爱的牌子，刷短视频看见别人家的小狗有那么多玩具，他也不服输，今天带回来一个绿色小球，明天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个玩具总动员里的Forky，叉子滑稽的可爱，小狗叼着它满屋转圈，又扑进吕修诚怀里来。
圣诞节，同师门的师哥摘了护目镜去和外院的女孩子看烟火，诺大的实验室留给吕修诚一个人打扫剩余的残局，其实他被压榨了很久，不只是今天。吕修诚有时候感觉自己都快被PUA了，帮忙改文件、记录数据、订外卖、甚至是联系4s店帮导师预约下周的保养，可师哥们却都说他们也是这样过来的。科研项目压得吕修诚喘不过气，还被导师安排去给本科生学弟带大创，学生工作和写不完的实验报告让他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吕修诚已经连续两周没陪着小金毛在楼下遛弯，索性小狗好像很听话，自己就可以管好自己。
忙完以后又是深夜，吕修诚的肚子咕咕作响，就连便利店也挂了打烊的木板，上面还装点了带有节日气氛的金铃铛。回到老房子里直接倒在床上，揉了揉跳上床的金毛犬的脑袋，厚重的羽绒服拽着他越陷越深，吕修诚望见那颗跟风买来八九十块钱一颗两米高的劣质圣诞树，装点着一颗淘宝店家赠送的掉漆的五角星星，日子还会再糟糕吗？他想。小狗听见他叹气，又往怀里拱了拱去舔他的下巴。窗外的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会做冒泡的化学实验的航海超人也禁不住眼皮打架睡了过去。
等吕修诚打起有规律的呼声，穿紫色毛衣的男人替他脱去了羽绒服，盖好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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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往的人们不再被街道旁松树上挂着的五彩灯串与拐杖糖吸引目光，被塑料纸和丝带包装好的平安果已经开始腐烂，百货商场里挂着的小雪人和装饰用的圣诞袜子变成了清理人员眼中的累赘。《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三月兔，摁下手中秒表的加速键，没有人能够抓住时间的尾巴。这座城市到处都被涂抹上红色的果酱，像一块巨大的草莓蛋糕，洒满金粉来做点缀。
今年的春节吕修诚留在这间小房子里没有回家，他也不能回家。和家里吵了架，怎么回去呢？去年的元宵节，爸爸摔碎了两个碗和一个茶杯，因为吕修诚又推辞了奶奶给撺掇的相亲并说自己喜欢的其实是男生。他就是这么租下这所老房子的，被赶出家门拖着行李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他想着自己总得找个能逃避这些的去处吧。
开心麻花的沈腾和马丽在pad里直播的春晚合体，吕修诚给已经长得很大的金毛犬切从盒马买来的肉干，小狗围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手机就是这时响起了告五人的铃声。妈妈说很想他，问他，“囡囡，过得好不好呀？有没有给自己包饺子吃？”
吕修诚小时候被喜欢女孩儿的妈妈当成公主养， 穿着白色的小纱裙像音乐盒上旋转的小天鹅。男孩子们喜欢水浒传和七龙珠，吕修诚被堂姐和她的同学扎小辫儿。姐姐们喜欢男孩子，同班一起玩的女生也喜欢男孩子，吕修诚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也是更喜欢男孩子的。
他和妈妈说自己过得不错，今年还养了一只小狗。小金毛好像听见是在叫自己，嗷呜嗷呜叫了两声。可他却听见爸爸在电话那边喊，翅膀硬了过年不回来就以后都不要回来了，叔叔家的弟弟今年都领了个女朋友回家，自己到底要不着调到什么时候。妈妈匆忙挂断了电话，吕修诚切肉干的刀划破了手指。
他从冰箱里拿出六七罐啤酒搂着小狗听《难忘今宵》，一罐又一罐的喝。窗外烟花不断，好像一切都是喜气洋洋，阖家欢乐。吕修诚越喝越觉得孤单，想起小时候过年姥姥织的围巾，和姐姐们吃旺旺大礼包，他骑在爸爸脖子上贴对联，还抹了一鼻子浆糊。他好像喝醉了，又好像没有，小金毛的尾巴也耷拉着，在他身边呜咽。吕修诚打开最后一罐啤酒，说小狗你也喝吧，喝酒就不会难过了。说完就抱着小狗让它舔了舔易拉罐拉环上残留的啤酒，紧接着睡了过去。pad锁上了屏幕，窗外飘起了雪花，小狗变成了男人，把吕修诚抱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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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修诚是被大年初一的鞭炮声吵醒的，他想伸个懒腰去发现被个穿香芋紫色毛衣的男人压着，这衣服颜色怎么和给小狗的那条毛巾一样。但现在好像不是该关心这个的时候，回过神来的吕修诚大喊一声，把男人推下了床。
“你少骗我，小狗还能变成人？”吕修诚趴在床上晃着腿，不知道为什么吕修诚好像看见坐在地上的人耷拉下来的耳朵。
“我真的是，真的，我叫陈德全，我们小狗也是有名字的！”那双滴溜圆的眼睛倒是和雨夜捡他那晚一致。
“怪不得之前叫你旺财和来福你都不答应，一直叫你小狗才会摇尾巴，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小狗怎么可以变成人，这不符合科学！”
“可是，我真的是小狗呀，可能我是人型小狗？比较特殊一点。我们都要找一个主人的，找不到主人就只能一辈子做流浪狗，找到主人，就有家了。”
陈德全看吕修诚没说话，眨眨眼睛，又问，“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那怎么可能！你是我捡回来的！不能弃养小狗的道理我懂，又不是养不起你。”吕修诚跳下床，“你会变成人，那你会魔法吗？就是什么点石成金，或者迪士尼电影里的那种，实现我三个愿望？”
“我不会魔法，只会变成人，而且，”陈德全抱住自己的脑袋，摸了摸耳朵，“我好像变不回小狗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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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全就这么留了下来，屋子里住下两个男人也并不显拥挤。吕修诚问他会不会做饭，陈德全挠挠头说平时在家偷偷划开他的pad会看一些美食节目应该会做点吧，吕修诚说怪不得浏览记录多了那么多奇怪的东西，之前还以为是借了自己会员的本科学妹看的，原来是小狗看的呀。
陈德全点点头说嗯嗯对呀就是小狗看的，边说边接过吕修诚手里的碗，挺自觉的拿到厨房去洗。
等三月份开学的时候，吕修诚从学校回来，照常在便利店买了金枪鱼饭团和关东煮，又拿了几袋牛奶，哼哧哼哧爬完楼梯打开门，一边拖鞋一边说完达山的牛奶没有了我给你买了几袋别的你喝喝看，抬起头发现用几捆杂志杂志搭的桌子上摆着一盘番茄炒蛋一盘芦笋虾仁，还有两碗像粥似的白米饭。
吕修诚都吃完夸了一句好好吃呀，看见捧着碗的陈德全好像消失的尾巴又回来了摇的正欢，又说一句想不到小狗还挺有做饭的天赋。陈德全扒拉着米饭说是呀小狗什么都会。
从那天起吕修诚好像没有再叫过需要在APP领优惠券的外卖，陈德全负责起了他的晚饭，培根煎土豆，栗子炖牛腩，鱼香茄条和炒胡萝卜丝，统统用完达山牛奶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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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全把他给吕修诚做的饭po上了小红书，他看噗噗叽叽给她老公做午间便当，又跟着小小小海星给弟弟做菜的视频学习，他想着，他这是在给谁做饭吃呢？陈德全想了想，在首页的封面加上几个字：小狗给主人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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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德全在小红书偶尔也会收到几个零星的点赞，他最近发现博主们都在发“四月是适合告白的季节呀，为什么呢，现在谈恋爱的话，整个夏天就可以一起过了”，他想了想，自己好像很想和吕修诚一起过夏天。
去年夏天的时候，他在顶着烈日在外面流浪寻找主人，还是一只小金毛呢，蹲在柏油马路边上吐着舌头，那时候他已经三天没吃到好心人给的火腿肠了，他在烂尾楼的楼顶，姑且算是楼顶吧，看见有一颗流星划过，小狗赶紧趴下许愿，拜托拜托，快让我找到我的主人吧。
没成想第二日天就阴了下来，到了夜里更是下起了大雨，勇敢的小狗不怕雨水，但是陈德全有一点害怕打雷，他从一栋老房子门口又跑到另一栋，想找一个能躲雨的地方，终于翻到一个纸壳箱子，嗖的一下钻进去。就是在那一晚，陈德全遇见了吕修诚，用泪汪汪的眼睛骗着吕修诚把自己带回了家。小金毛想，流星可真灵验呀。
他有家了呀，有专门装牛奶的蓝色小碗，有给自己擦身子的小毛巾，有那么多的小玩具，还能偷偷玩一下吕修诚的pad来切水果，还可以一跃跳进吕修诚怀里一起倒在床上，他摇着自己的大尾巴，这里真好。房子虽然小小的，主人也长得小小的，一下就能被自己扑倒，吕修诚的睫毛长长的，弯弯的，望着望着，就想让小狗舔一下他的下巴。
陈德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喜欢吕修诚。
在圣诞夜给他盖上被子，又把他搂进怀里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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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狗是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的，想告白可等不了明天。做好今天的糖醋鱼，陈德全蹲在门口，等吕修诚回来，等的他都想摇尾巴啦，可他想想，不对呀，现在他是人类，没有尾巴的，人类好像也不能一直蹲着，陈德全站起身，坐到椅子上。
吕修诚回来的时候，陈德全都快睡着了，但是小狗雷达告诉他，主人正在靠近。他起身先一步开门，抱着一摞材料挡住视线的吕修诚一个趔趄摔进了他怀里。
“你怎么不叫我下楼帮你去拿，”陈德全帮吕修诚整理刚才散落一地的资料，他扫了一眼，全是看不懂的化学符号，“我这不是还把你当小狗嘛。”吕修诚低下头。
“可我不是小狗了。”
“我喜欢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吕修诚被陈德全的直球打得有些措手不及，其实他也是喜欢陈德全的，哪有人会不爱自己的小狗呢，更何况，还是一个长得帅的，会做饭的，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好小狗。但是吕修诚一直没敢挑明自己的心意，他怕陈德全觉得自己不正常，他不知道每天只爱玩切水果刷美食视频的小狗心里在想什么。
吕修诚的导师最近又给他安排了一些科研任务，他有做不完的实验，算不完的数据，还有给本科生学弟们指导大创的ppt，他已经两个月没有和妈妈打过电话，还要去考虑下个季度的房租，他的公交卡在上周末挤地铁的时候也被挤掉了。他虽然习惯了和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甚至是同一张床，他们当然睡在一张床上，是小狗的时候就已经睡在一起了，可现在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只熊宝宝，是元宵节那天在步行街的夹娃娃机两个人花了30个币一起抓来的，他们井水不犯河水。吕修诚每天要烦恼的事情很多，他已经不敢再花精力和运气来赌陈德全是不是也喜欢他，如果不喜欢呢，陈德全又要去哪里住呢，难道又去睡大街吗，拜托，现在他不是小狗了。吕修诚心里想过很多，有些上火，甚至还涨了一颗智齿。
吕修诚读过一篇文章叫做《人类或许不再需要的五个器官》，这五个器官分别是：鸡皮疙瘩、犁鼻器、达尔文点、尾骨与智齿。
鸡皮疙瘩是一种反射反应，常在人类受到强烈刺激时发生用以加深情绪的表达，那或许我们可以猜测因为爱情砰然心动时也会起鸡皮疙瘩；犁鼻器这个东西连维基百科也说不清楚，那我们姑且推断所谓“能够感受外激素的器官”也能够感受到情动时的荷尔蒙的变化；达尔文点则可以理解为一种性感带，相信你们应该都见过前戏中湿吻和啮咬耳郭的桥段；可惜人类已经没有外在形态的尾巴了，不能用摇尾巴来表示心中的欣喜雀跃，不过尾骨作为肌肉的锚点，为肛门定位，相信大家对“尾椎一阵酥麻”这种快感描写并不陌生；不过智齿事实上只能带来疼痛，这几颗16-30岁横生而出的磨牙，常常伴随着心智的成熟和爱情的开始，或痛得神经失去知觉，或被遗忘在口腔深处。
吕修诚在23岁这年，涨了一颗还算没迟到的智齿。
陈德全倒是不知道吕修诚心里的小九九，只是看他半天没说话，陈德全感觉自己耳朵都要耷拉下来啦，“不可以在一起吗？你不喜欢我吗？”
缓过神来的吕修诚，最见不得陈德全的可怜样，连忙抱住他，“喜欢的，喜欢的。”又看了看陈德全的眼睛，“我喜欢你，只是…”
“什么只是，互相喜欢的人就应该在一起，电视剧里都这么说。你答应了我，你就是我的，我的男朋友了”，陈德全抱着吕修诚亲了下去。
好吧，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好像也很不错。吕修诚心想，天大地大，今天小狗最大，都听小狗的。他原来只知道他的大金毛很会舔人，好像无师自通的，也很会亲人。
陈德全放过被吻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的吕修诚，突然，他对吕修诚说，“我好像能变回去了！”他让吕修诚转过身去，又转回来，一别三个月的大金毛又出现了，大尾巴快要摇成螺旋桨。吕修诚被气笑了，哪有人会在告白成功后马上变成小狗的，踢了陈德全一脚，叫他快变回来。
原来人型小狗是可以掌握自由变化的魔法，只需要爱人的一个吻。
陈德全真的再也不用做流浪狗了，他的人类男朋友吕修诚给了他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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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
陈德全后来又在抖音发了一个他给吕修诚做饭的合集，bgm配上了时下最火的bet on me，很意外的收获了60w的点赞，合集里还有几张露脸的照片，粉丝发现他是个帅而不自知的帅哥，都喊着叫他开直播。小狗当然是有求必应啦，扎着苹果头带黑框眼镜赶论文的吕修诚意外入镜，粉丝才知道原来小狗给主人做饭的主人本尊也是男生。
吕修诚笑陈德全现在也成小网红了，陈德全傻兮兮的也跟着笑，系着小菠萝图案的围裙，一边剪刀鱼一边笑着说自己以后还要做情侣博主和吕修诚一起录情侣vlog。
吕修诚去年没日没夜忙的项目拿了国奖，给本科生学弟带的大创也评了省优，一毛不拔的导师也给了他一个期刊论文的二作，房租涨到了1500，但他拿了奖学金，陈德全做博主也小有气色。窗台上摆了几盆小绿植，没想到陈德全不仅会做饭，养花也是好手，真是全能小狗，陈德全和吕修诚商量着明年买辆车，可以接吕修诚放学，他再也不用赶雨夜的公交车了，两个人倒是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起来。
吕修诚升了研三，开始忙着毕设的最后实验项目，陈德全有时候会送吕修诚去学校，他就变回小狗在飘满桂花香的路上跑一跑跳一跳，玩尽兴了也有吕修诚帮他摘黏在头发上的青草。
商场里开始播放着Mariah Carey的《All I Want For Christmas Is You》，甜品店新上架了可爱的姜饼小人，搭配着焦糖玛奇朵。又是一年圣诞节，陈德全和吕修诚一起装饰着去年跟风买的圣诞树，挂满了彩灯与五彩的圆球，还装点一两个天使和圣诞袜子，金光闪闪的星星立在树间儿。
跨年那天夜里陈德全陪吕修诚一起去看烟火表演，两个人踩着刚下过的松软的雪回小窝，陈德全变回大金毛趴在吕修诚身上给他暖暖脚。吕修诚十几年前爱看《公主小妹》，飞轮海的歌词现在听起来也很应景，“我心窝做你的新窝，也许坪数不太够，甚至会拥挤到，只装得下你我。”妈妈给吕修诚发微信，说他爸爸今年的脾气也缓和了很多，让他过年回家看看，也带着他的男朋友。
陈德全赶在零点钟声敲响前变了回来，新年的第一分钟，陈德全在亲吻他的爱人吕修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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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本身就都是小概率的事情，我们是一群星辰聚成的高级智能，在时间的荒野和空间的无限排列几亿亿个可能性中相遇，就像瀑布的水逆流而上，就像鱼罐头亲吻猫咪，就像八月有八十天，就像玫瑰偏偏代表爱情，我偏偏喜欢你。”
就像吕修诚遇见他的人型小狗陈德全，小狗有魔法，小狗会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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